一时间，教室无比安静，如果有人真的能扔一根针出来，我想应该都能听见。我也想像刘玲玲一样轻轻松松潇洒地回复一句“我知道了”，可是我做不到这些，脑子一片混乱，舌头死死顶住牙齿，才不让我自己发出凭什么的声音来。全班同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这对于我来说如同天大的灾难——我一向不喜欢被其他人直白的打量，或者说我害怕被人打量，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情况。宛如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，孤零零地放在展览台上，被聚光灯照得一览无余，绝望地等待命运的最终审判。
季淮埋头快速写了几个字传给我，我垂下眼，纸上写着：你干嘛呢？快答应啊！
答应？那一瞬间，我忽然感觉很孤独，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。我知道张老师的目的是让我好好学习不受任何干扰，我也为进文学社花了不少时间来构思我的文章，但是我不得不放弃，没办法不放弃。
因为我只能选择做一个听话的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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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顾我的学习生涯，所有老师对我的评价几乎都是一样的：该生勤勉努力，认真听话。说白了，勤勉努力认真都是一个意思，在这之外唯独一个听话。我并不想听话，不想循规蹈矩地就这么下去，但我不得不保持沉默，不得不听话，我不愿意看到父母眼中的失望，不愿意感到同学们的疏离，不愿意让老师以为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。
别无他法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平静地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答应了：“老师，我知道了。”
张老师用一贯温柔的声音让我们坐下，又开始说其他的事情，但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，满脑子只有“我知道了”的声音循环播放。初中学历史，学到新兴阶级对传统阶级妥协时我是不屑一顾的，我又凭什么看不起他们，明明我自己就已经对现实妥协了不是吗。
下课铃响，到了晚饭时间，同学们闹闹哄哄地涌出班门去食堂吃饭，张老师也收拾好了教材离开，我慢慢地趴在桌子上，把脸埋在手臂里。
听着季淮站起来，静默了一段时间，他的声音从高处传来：“小瑜儿，去吃晚饭啊，干什么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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