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若是能回到过去,他必然要叫他以身作则、亲自示范其中关窍。
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,释出阵阵酸麻和暖意,他因此没能控制住为临思言处理伤口的手劲,引出她一声嘶声。“对不起,季月,你还好吗?”苏望舒蓦地停下手上动作,抬头急问道。“无甚大碍。倒是你,这些天日夜不停照顾我,应当不……”临思言闻声睁开眼,猝不及防对上苏望舒一错不错的目光,未说完的话消散在夜风中。苏望舒叹了口气,就着当前的位置便直直跪坐了下去,一刻不停地低头检查起她背脊处的伤口来。临思言着一件墨蓝上衣,血污只会加深衣料原本的色泽。
在仅有的一支残烛的照明下,他并不能看清伤处的具体情况。直到剪开多余的衣物后,苏望舒才发现,除开新添的两道刀伤,临思言身上还有着数不清的疤痕。
代表着疼痛的痕迹交织缠绕,结成一张发白的网,笼住他躯干,也网住一颗愈加沉重的心。临思言之于他,是谜团,是及时雨,是心上不能割舍的爱人,却不曾是这样伤痕累累,凌乱而疲惫的一个人。苏望舒突然有些哽咽,眼角也发起热来。他不是不明白,在斗争与尔虞我诈中,自然不像她说予他听的那般轻松。
但他并没有预料到,临思言默默承受的过去会在这一天,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他眼前。
若他的武艺再强些,就可以与临思言一起清剿敌人,让她有个照应,也可少受些伤。可惜没有如果,可惜……苏望舒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,自然没注意到对面那人也在打量着自己——苏望舒虽不言语,俊眉却蹙得老高,一双眸子好似载着风雪,深沉得令人望不穿&bp;。
烛火摇曳,暖黄色的光将狭小一隅轻松填满,却驱不散他眼中层层寒意。
如此喜怒形于色,不似她往日作风。临思言一般不去想这些无用的事,但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思绪飘飘荡荡兜兜转转,全都绕回了眼前人的身上。她也见过苏望舒不少的模样了,有在花雨中淡然自若的样子,有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的样子,也有偶尔失意落寞的样子。
有些模样很明媚很耀眼,有些很平凡普通,有些很……珍贵,就像此刻他一心一意,只专注于自己一人的模样。
说起来,“珍贵”这词的用法是她现世的哥哥教给她的。
犹记得当时自己仰着脸与哥哥理论,扬声说道:“名家字画固然价值连城,然寄托着作者的情感的作品,才是顶珍贵的物件。”
也就是从那天起,她才明白,珍贵不仅可以用来形容价高之物,还可以用来形容不可替代的经历、体验和感情。临思言不后悔利用任何人,但身在局中,仍然被这些素未平生的人温柔以待,她也不禁有些呆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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