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道人探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影,急得团团转,用气声道,“巡查的道人来了,他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?”简家道观似乎是为了防止年纪小的道士们夜里乱跑出去胡闹,白天管理松散,只是会带着诵道经或是做事,到了晚上,巡查两个时辰一次,时不时还会改变时间,让人防不胜防。
趴在床边的宝善稍稍挪动了一下,也是气声回答,“主上自有章法,你不要坏事。”
三人住在道观的跨院里,往常这里接待来进香的香客善信暂住,如今却只有他们三人。说是为了避免道士与他们信仰不合冲撞,实际上跨院孤立在外,简家道士们防备之心十分明显。
敲梆子来巡查的人脚步近了,宝善也抓住了身前用苇草、袈裟和被单等等简单材料扎成的人形。在外面看看起来还是一个卧病在床的人,只要进门就能发觉不对。
陈道人捏着饼子,呆滞地嚼着,半天都没咽下去一口。烧了一点柴但远称不上热的屋子里,他竟是额头见了汗。
“耳禅师,宝善师父,钟护卫,今天的饭还合口味吗?新送来的药喝了吗?”
巡查的人在门外停下了,他在外面亲切地询问着,好像一个努力让他们宾至如归的招待。陈道人瞟过床板,再怎么看那里也是个假人,方锦湖还没回来。为了方便方锦湖进门,门虚掩着,巡查的人随时可能进来。
陈道人脸都白了,在盯着他的宝善眼神下,咽下饼子,“多谢,够吃了。”
宝善咳嗽了两声,张口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,“咳咳,宝善师父照顾我太累了睡下了,多谢你们的药。”他的腹腔始终急促起伏着,伪造出屋内“第三个人”的呼吸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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